9 June 2025
專訪美國藝術家 KAWS「當有人對我的作品說是『街頭藝術』，我很好奇他們到底在看甚麼？」
若你有留意時裝、玩具、藝術界，怎能不認識 KAWS？這位現年 50 歲的美國人氣藝術家，近年專注於大型戶外展覽。在剛過去的五月，KAWS 再度聯手創意團隊 AllRightsReserved，迎來第 13站 的《KAWS: HOLIDAY THAILAND》巡迴展，以「Your Space Is My Space」為主題，首次登陸泰國曼谷，展覽選址於文化地標皇家田廣場（Sanam Luang），展示出 18 米高巨型 Companion。
在這個充斥著商業與稀有收藏品共存的時代，KAWS 無疑已脫穎而出。儘管近年吸引多位高端巨星買家以高昂價格交易，但 KAWS 在接受《GQ》採訪時表示，他從始至終都未有預期這一切發生，無論在 1990 年代當他讓身處於紐約四處創作時，還是如今 Companion 已成為各位耳熟能詳的作品。
近十多年來，KAWS 一直受到潮流人士與品牌追捧。如果你有機會造訪韓國流行音樂巨星 BTS 成員 Suga、J-Hope 或 RM 的工作室，會發現他們的床頭櫃和架上擺放的不是格林美獎或 MTV Video Music Awards 獎座，而是數十款 KAWS Companion 藝術雕像，其中 RM 擁有最多，可謂 BTS 中 KAWS 的忠實粉絲。
作為一位遊走在品牌、時尚、裝置、雕塑與零售的藝術家，KAWS 與 Shepard Fairey、Virgil Abloh、村上隆、Pharrell Williams、NIGO、陳冠希有著密切合作關係，更有傳聞稱，Justin Bieber 曾匿名花費數百萬美元購買他的作品。
此外，KAWS 擅長將流行文化中的卡通角色以顛覆性方式重新詮釋，包括《阿森一族》、米奇老鼠、海綿寶寶與派大星。KAWS 的創作關鍵在於，他深知如何利用元素價值吸引目光，這種前瞻性思維或許比任何其他現役藝術家更為出色。
KAWS 於 1974 年在澤西市出生，原名 Brian Donnelly，正如其藝術家簡介所述，KAWS 這名字並不代表任何具體意義，他只是喜歡這幾個字母作為個人標誌的視覺效果。他表示，在新澤西長大就像生活在「遊樂場」，小時候他經常搭乘半小時的鐵路前往紐約市，與其他朋友一起踩板。那時的紐約仍被 Jean-Michel Basquiat 和 Keith Haring 的塗鴉文化氣息籠罩，他亦開始在巴士站與貨車上留下第一批作品。
KAWS 在曼克頓藝術學校正式學習繪畫技巧。他回憶道：「在學校時，我專注於寫實繪畫，每天用油畫創作，但幾乎在畢業那天，我便停止了這種創作形式。」課外時間，KAWS 專注於自身塗鴉創作，他認為將作品放在街頭是「與公眾對話」。曾擔任迪士尼背景動畫師的 KAWS，早期作品經常以有趣方式二創廣告板。
在2000年代初期，KAWS 開始將視野擴展到廣告板以外的領域。早在1995年，KAWS 首次涉獵品牌層面的合作，他為另一位知名塗鴉藝術家 Stash 的服裝品牌 Subware 設計了一款T恤。到了2008年，在 Pharrell Williams 引薦下，KAWS 開始與具有影響力的法國畫廊主理人 Emmanuel Perrotin 合作，逐漸進軍高端時尚與精緻藝術世界。此後，越來越多品牌對 KAWS 產生興趣，包括 Nike、COMME des GARÇONS、Uniqlo 等等。直至 2013 年，他更為 MTV 重新設計了「Moonman」獎座。2018年 KAWS 也為時裝設計師 Kim Jones 首個 Dior Homme 系列製作了一座由 7 萬朵粉紅色鮮花組成的 30 英尺高「BFF」雕像，成為該季時裝騷焦點。
同期，KAWS 的藝術地位已超越滑板、街頭服飾及畫廊領域。與 Dior 合作的那年，其大型「KAWS: HOLIDAY」巡迴項目進行得如火如荼，一座高 90 尺的 Companion 漂浮在香港維多利亞港海面；另一座 Companion 則出現在首爾石村湖的藍綠色水面；還有一座躺在日本富士山腳下。
隨著 KAWS 在全球知名度的提升，其作品拍賣價格也日益增長。2019年，在香港蘇富比拍賣會上，《The KAWS Album》一幅以《阿森一族》風格重塑 The Beatles 「披頭四」《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封面的作品，誇張地以 1,480 萬美元（約 1.16 億港元）的價格成交，遠超估價數目，這筆交易無疑確立了 KAWS 作為全球最具辨識度與收藏價值的藝術家地位。
然而，對於這位深受收藏家追捧的藝術家，KAWS 卻對其成交價持輕描淡寫的態度，他解釋：「創作時，我從未考慮過拍賣會上的成交價格。如果你指的是那件創下歷史紀錄的作品，那更是我在十多年前創作的。」事實上，《The KAWS Album》於 2005 年誕生，他當然不會預料到 2019 年的拍賣價。
對 KAWS 來說，每一次與品牌合作都可能提升或損害他的聲譽。因此，KAWS 表示他每週都會拒絕一些聯名項目。
我希望創造好的東西，而不只是為某家公司製造話題。因為一次失敗，絕對可能令形象完全受損。
問及 KAWS 究竟受哪些藝術家影響，他會滔滔不絕地列出多位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家的名字，這份深厚的知識，直接駁斥了任何認為 KAWS 是非嚴肅藝術家的看法。
對於外界為 KAWS 貼上「標籤」，他認為：「從塗鴉藝術家變成『街頭藝術家』，只是別人的說法。老實說，當有人談論我的作品為『街頭藝術』時，我不會感到被冒犯，我只為他們的狹隘視野感到遺憾。」
當有人說我的作品是『街頭藝術』，我很好奇他們到底在看甚麼？
全球藝術領域日新月異，KAWS 的創作也隨之進化。如今，潮流、街頭與高級畫廊之間的界線變得模糊。2021年間，Brooklyn Museum 為 KAWS 策劃了「KAWS: WHAT PARTY」 回顧展，博物館策展人 Anne Pasternak 表示：「KAWS 的創作表明了藝術作品可以同時存在於多個領域，啟發了藝術美學與商品化的自由性。」
過去二十年間，KAWS 作品越來越被大眾接受，他說：「以前，日本街頭服飾品牌比美國品牌更願意與藝術家合作，但現在這種差異已不太明顯，幾乎所有品牌都喜歡與藝術家聯乘。」
原文轉載自《GQ》英國版
https://www.gq-magazine.co.uk/culture/article/kaws-inter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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